第二百五十章 那种事情不要啊(二合一大章)
朱由检竭力扯住麻绳向下使劲,冀图用胳膊的力量将自己脖颈抬起,以赢得片刻的喘息之机。
剧烈的挣扎令他身躯晃动起来,犹如一个遭受地震的吊灯轻微晃动。
发现援兵的明军喜极而泣、欢声雷动,又像是在为皇帝上吊庆祝天地。
“救……”朱由检一手隔住下巴挣扎,一手扒拉身旁的王承恩求援。
后者或许是殉主的死意坚定,竟连绳套都没打缩紧结,就把脑袋套上去一心求死。
这坚定求死反被救,朱由检一顿胡乱扒拉弄松王承恩原本就不紧的绳索,径自给他弄摔下去。
王承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,也不知是昏死过去,还是彻底气绝,根本搭不上救驾的手。
朱由检可就惨了。
他就像落水的溺水者,越是挣扎死越快,绳套越挣扎越紧,深入绳套的左手指几乎快被勒断。
他顿觉自己的意识变得模糊不清,仿佛看见万历爷爷浮现在眼前……
朱由检在弥留之际发下誓言。
若是苍天再给他一次活命的机会,不到真正的最后一刻,他再也不会轻易放弃性命。
就在皇爷爷递出右手,打算牵着朱由检离开这仅有苦痛的凡间之际,他猛地感觉双腿一紧,喉头一松,好似有谁抱住他的双腿上举。
“陛下!”
前来报信的小兵及时赶到。
他一边哭嚎陛下怎可自残龙体,敌兵还没打进来呢,一边抱着朱由检脱离绳套,冲着塔楼下呼喊大夫救驾。
尽管脱离绳套的压迫,朱由检还是感觉后脑传来一阵剧烈眩晕感,就地晕厥过去。
他彻底陷入昏迷之前只有一个惋惜的念头:没法亲自指挥屯堡内的兵士,襄助李卿、章卿作战了……
朱由检差点一命呜呼的插曲结束,黄台吉却无意间接替了这份惋惜。
只差那么一两日的厮杀,他就能拿下南朝皇帝换取丰厚的“政治利益”,并借助南朝皇帝的名头,彻底消化收编两万明军降卒补充八旗丁口。
可惜只差那么微小的一步!
抓住的降兵来不及同化,只能挖坑把他们丢进去,安排少量旗丁看守。
该死的,为什么!
到底是哪个莽夫破坏他的大局!
由于敌兵沿着海岸线北上,距离杜家屯一二十里。
即便黄台吉透过千里镜远望,看见的也是一片模糊的影子,恍若被鸟屎模糊了镜头。
于是他派出十名精骑手持千里镜前去探望。
探骑出发的同时,南路军也在紧锣密鼓地排兵布阵。
李牧一面吩咐民兵就地安营扎寨,从海岸边开始修筑囤粮营寨,并加修数条营寨发端的“粮道”,就像一根根粗壮的吸管穿透奶茶盖直入奶水,将船运粮草搬上陆地。
一面派出“战争车垒”靠近战场,对被困的皇帝宣告他这位“大忠臣”到来,也为坚守至此的忠义士卒加油鼓劲。
除去部分干活的民兵与留寨的兵卒,李牧带着五万五千步骑列好阵型,稳步朝着杜家屯推进。
探骑们不知道敌兵移动车垒的威力,但也知道不能靠近,于是刻意绕远至敌兵侧翼观察。
旗帜隶属,兵员数量,披甲率,火炮口径与数量,步骑配比,敌兵士气与精神面貌……
收集完情报的探骑赶忙驾马北返,对皇帝陛下报告自己所知的一切——
敌人总兵力六万多人,样貌肃然,士气旺盛,就连一些装备简陋的民兵也勇敢地平视前方。
这支明军披甲率不低于四成,部分甲胄是清制布面甲修改。大小火炮十四门。
或许是拿下辽东缴获了不少马骡牲畜,相比先前骑兵占比一成的常规比例,这支明军的骑马者占比高达两成半。
且不说有多少是单纯的骑马步兵,光是这骑兵比例就高的唬人。
最令黄台吉忌惮的并非这些细枝末节,而是这支敌兵全员高举黑旗与镶黑旗!
黄台吉知道黑旗是黑旗营,镶黑旗是背嵬军,前者主帅李牧,后者主帅章献忠。
二人皆是爆杀鞑子无敌手的大明柱石,可他们打过数次血战,黑旗营曾在鲁北损失惨重,背嵬军也在熊岳驿与他大清拼死换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