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呼百应余沉香

第二百四十八章 抛开事实不谈(二合一大章)(第2页)

 “背嵬军是忠心的……”另一位文官眼见有人发声,于是也跟着发言,“熊岳驿大捷的四万余首级由辽南文武亲眼所见,起码四成皆是真鞑子!”

 “那首级如今在哪!送来宁远核检的首级仅有三千级,其他四万首级去哪了!”

 “背嵬军声称自有兵法用途,攻城拔寨夺城为下,攻心为上,他们用首级垒成京观威慑鞑子弃城,不战而屈人之兵。”

 “不习圣人仁义,反学鞑子残忍暴虐,这是何等兵法!”

 “鞑子屠我辽东百姓何止百万,摘下他们脑袋垒成假山是一报还一报!方抚台以为打仗是请客吃饭吗!用道理说说,鞑子就会拱手让出辽东!?”

 陈世友气得面红脖子粗,要不是皇帝高坐主位,他真想冲上去给这狗文官几拳头尝尝。

 “既然方抚台重仁重义,不如由你做使者前往奴酋大营,劝说鞑子退兵?”一位文官出言讥讽。

 “哼!”

 方巡抚虽然恼怒,但不会像丘八那样唾沫横飞,毕竟要在皇帝面前留下道德制高点的好印象,于是反唇相讥道——

 “既然背嵬军不是勾结鞑子的叛贼,那就是比圣人还圣人的完人。

 数万首级不用来检点军功升官加爵,反而拿去威慑鞑子图一时之快,换做是你得到金山银山,是用来使子孙富贵,还是丢到湖中赏一时涟漪?”

 方抚台起身冲着皇帝行了一礼,“臣以为背嵬军不是至圣之人,就是大奸似忠!”

 当然这世上要是真有至圣之人,那就该黄袍加身坐天下了。

 王承恩眼见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,赶紧出言矫正,“陛下面前吵嚷成何体统!”

 朱由检微微一怔,暗忖背嵬军大忠臣真的有“图谋不轨”的念头嘛?

 这次奴酋绕路奇袭,果真是背嵬军相互勾连的结果么?

 大敌当前诸位文武还在争论“内斗”,朱由检只觉得身心俱疲。

 他不敢确信这番论断,但被一众文武的争论搅得满脑子烦闷,对背嵬军的深信渐渐产生裂痕,仿佛有多疑的恶魔即将破封而出。

 朱由检忽然想到什么,开口说道,“既然诸位不信背嵬军,那还有南路的李卿之兵。只要李卿赶来解围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 “恕臣直言,若是背嵬军心怀不轨,意图独占辽东,势必铲除南路军这块绊脚石,到时候两部强军自相残杀可就糟了。”

 “求援的快马派出否?”

 “辽西、辽南、沈阳三路各有派遣,只是不知能否安全抵达,若是晚来几天,咱们就……”

 大臣没敢说出后半句的话语,害怕一语成谶。

 朱由检深深后悔自己不该御驾亲征,将自己的安危与祖宗基业置于极其危险的地步。

 锦州的祖大寿不会来的,但他相信,或者说只能相信黑旗营、背嵬军会来。

 若是黑旗营、背嵬军都是大忠臣,不顾一切赶来救援,却在路途中遭遇鞑子围点打援的伏击,他就要痛失两位国家柱石。

 别说辽东得而复失,就连关内的基业也要毁于一旦。

 朱由检啊,朱由检,你真是该死,稳坐京师等着两位忠臣为你献上辽东不好吗,非要御驾亲征抬高自己的声望。

 难道你骨子里的多疑就不能暂时压一压,给黑旗营、背嵬军多添一分信任吗?

 这下好了,被鞑子主力包围在杜家屯,只能等待两路援兵赶来。

 寒风在耳边呼啸,朱由检在夜间登上屯堡塔楼,情不自禁看向周围一圈堆着篝火照明的鞑子营寨,内心涌现一阵死亡的恐惧。

 他看向南方,嘴唇呢喃,李卿一定会来的。

 ……

 李牧刚从盖州的卫城衙门醒来,吃过早饭后,护卫们帮助他披挂甲胄。

 辽东局势渐渐稳固,手头握有十二万天命值“存款”的他一点不慌。

 他左手按着腰刀走出衙门,身后跟着数百名黑旗营抽调的精锐标兵。

 他踩住马镫上马,身后的护卫也跟着翻身上马。

 他就像每日例行查房的医生,带着数百精锐在盖州城内外巡视数圈。

 上千只马蹄践踏石板路面发出踢踏声响,沿途传来兵士的招呼声。

 他们高喊着大帅、李大帅、李都督……李牧也都朝他们礼貌挥手,亦或是微笑着点点头。

 灭清的“大义”促使大明各级官府运转起来,尽管这是一台“老旧的政府机器”,也能发挥些许余热。

 李牧也借此探清大明剩下的动员潜能——帘布下掩盖的不是一位壮硕的老人,而是一位嘴角挂涎的迟暮老人。

 李牧的野心愈发膨胀,心中预定的“那个”时间也大幅度提前。

 粮草、军械从直隶、山东、南直运输过来。

 粮草弹药等军用物资事先囤积在连云岛,接着再用舟船通过清河运抵盖州城下。

 此时的盖州已经变成一座巨大兵站,城外营帐连绵数里,就连训练新兵的校场也新修了几座。

 虎大威、杨国柱、王成栋、李辅明都在李牧麾下,还有一些其他序列的官军集结而来听从他这位平贼将军的调遣。

 李牧每个季度,都派人给同心会的“老友”暗中资助一些银两,少则一两千,多则三四千,一员部将一年下来也就万两银子左右,算是给他们补足了“军饷漂没”的缺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