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九十四章·拉拢
好在季寻汌神色坦然，并没有半点儿暧昧不清的表情，让盛南锦很快冷静了下来。
或许人家也只是随口一说，并未多想，是自己会错了意。 盛南锦有些尴尬，低着头故意避开了季寻汌的眼神，“这样也好，事情闹得太凶对我也没有好处，就把于小姐交还给于家，由他们发落好了。” 季寻汌沉稳地点了点头，“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给我的吗？” 盛南锦真诚地道，“多谢你安排人手保护我，要不然……” 她不敢继续向下想。 季寻汌道，“这算什么事儿？你有今日之祸，与我本就脱不开关系，何况你还救下了我的命，这点儿恩情总是要报的。” 盛南锦道，“和于家的恩怨怎么会与你有关？当日种下的因，今日收获了果，这原是我们两家的事，你千万不要扯到自己身上。” 季寻汌道，“我看你这次吓得不轻，好好在家休养吧，要是有什么事儿就打发人告诉我，我来想办法帮你办。” 盛南锦微微一笑，“多谢你了。” 季寻汌没有再停留，安慰了盛南锦几句便转身而去。 盛南锦看着他的背影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位。 接下来的事情和盛南锦预想中相差不多，先是于家对外称于小姐得了重病与汾阳那边退了婚，然后便将于小姐送回了老家休养。至于于太太，则因为烦心事太多病倒了，家里的大事小情都落到了外室身上，与于老爷同进同出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才是原配夫妻。 于太太在床上强撑了半年，末了还是郁郁而终。 于太太的娘家以于老爷私养外室逼死原配为借口，从于老爷手里敲了好一笔银子才算罢了。于老爷没脸再留在句容，带着外室和外室所生的儿子重新换了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。 至于那号称‘红衣雪莲’的江湖人则彻底销声匿迹，不知道季寻汌是如何处置他们的。 而听到这些的时候，已经是秋分时节，盛南锦正在澄碧堂招待盛八太太和润娘。 盛自怀三日前再次动身押货前往包头，而这次的货量是之前的整整三倍。他担心一个人顾及不过来，特意让母亲和妻子来与盛南锦商量对策。 盛南锦略一琢磨便有了主意，“盛家毕竟没从宗族里分出来，总这样和那头杠着也不是个事儿。独木难支，宗族里还是得有为咱们说话的人才行。八太太，您觉得六太太家的儿子可堪大用？” 盛八太太立刻明白了盛南锦的用意，“您这是要拉拢六太太？” 自从盛南锦养好了精神邀了盛六太太到家里做客后，她隔三岔五就要过来拜访，面上做出一副十分亲热交好的样子，每次来都不空手，不是些精致的点心就是好吃的零嘴。 几次相处下来，盛南锦觉得盛六太太也是个聪明懂得分辨局势的人，比宗族里其他太太明白多了。 这样的人倒是可以用一用。 盛八太太道，“六爷家里总共有两个儿子，长子跟着六爷做生意，次子一直闲在家里。这两个儿子都很老实，不是闯祸性子，而且洁身自爱，不像宗族里其他的爷们儿，不是出去喝酒就是赌钱。尤其是两人的样貌，都随了六太太，真真是难得的俊俏公子。” “是吗？”盛南锦见盛八太太没有反对，就知道她是打心眼里赞成这件事的。毕竟盛八爷独享好处，在宗族里早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，长此以往，终究不是个事儿。 盛南锦道，“既然这样，我就问问六太太的意思，她要是舍得，就让她的次子跟怀哥走一趟吧。有个知根知底的人跟着，咱们也能更放心些。只是镖局那头却一点儿都不能送些，还要多跟些人手才行。” 盛八太太慨然应允。 隔天盛南锦将盛六太太请到家里，才只开了个口，盛六太太便一连声地答应了，“能去能去，这样的好事，但凡皱一下眉头，我一个大耳刮子抽醒他！难得大小姐不嫌弃，用得上他，正好让他出去历练历练。我这两个儿子，自小被我拘在身边，胆子都小，跟着出去走几趟，也能学个眉眼高低，对他们今后的人生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。” 盛南锦没想到她如此爽快，笑着道，“既然如此，你就让他收拾收拾，这两日便跟着怀哥去一趟包头。” 盛六太太喜得什么似的，高高兴兴地回了家，把儿子拉过来交代了一番。 盛六爷家的次子名叫盛自堂，听说有了差事，还是为盛南锦办事，他高兴地道，“当真？母亲不是骗我吧？” 盛六太太道，“傻孩子，我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吗？你没出过远门，也不知道该为你准备些什么，我一会儿就去一趟八爷家，向八太太取取经。” 盛自堂笑着道，“那大哥呢？他不去吗？” 盛六太太道，“大小姐没提，我也不好意思多问，总不能得陇望蜀吧？那是块爆炭，万一惹恼了她，连你的差事也没有了。何况你兄长跟着你父亲，手头不缺事情做。只有你，最让人放心不下。你这次一定要虚心向怀哥学习，但求不出一点儿错漏。只要在大小姐那里挂了名露了脸，她肯定不会亏待你的。等你在大小姐面前站稳了脚跟，再想办法将你大哥也调过去就是了。” 盛自堂一想也对，遂不再多说什么。 倒是盛六太太逢人便夸盛南锦的好话，弄得宗族的人都红了眼睛，一个个都在找机会跑到盛南锦面前露露脸，争取给自家孩子也求一个好前程。 这会儿押货的队伍已经出了句容，盛南锦才总算得了空和盛八太太说上几句话。 盛八太太道，“您听说没有？季家好像在卖祖产呢。” “什么？”盛南锦大吃一惊，一口茶险些喷出来，“您是从哪儿听来的？怕不是胡乱传的谣言吧？” 季家底蕴深厚，怎么可能会沦落到卖祖产这一步？ 盛八太太道，“您还不知道呀，县城里早就传遍了。听说季家大少爷准备最后一搏，将祖产卖了，买船往海外运货做商贸。” 盛南锦恍然大悟。 以季家目前的情况来看，在本朝翻盘已经不大可能了。唯一的出路便是出海与它国做生意，只是这条路异常艰难，需要天时地利人和，稍有不慎就会赔得倾家荡产，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土豪劣绅想要打通海上贸易，却没一个成功的。 季寻汌……他能行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