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八十四章·中计

 谁都没想到季家的败落来得如此之快，甚至有些猝不及防。
　　而面对这样的局面，季寻汌甚至有些束手无策。　　报当地官府，得到的永远是推诿的官话，“如今官府上下人手紧张，手上的积案又多，实在是忙不开。不过管辖范围之内发生了如此惊世骇俗的不法之事，官府肯定会过问的，一定给季家一个交代和说法。你们且先回去，少安毋躁，要相信官府，事情已经发生了，急也急不来。”　　但谁听不明白，这么拖下来，案子永远也不可能破。　　再这么下去，季家还怎么开门做生意？　　季寻汌只得下令，先暂停了两地的买卖。但有了这个开头，其他地方的生意也开始乱了起来。即便大掌柜小心万分，但小偷小摸之事每日都在发生，丢的货物甚至是卖出去的数倍。　　摆在季寻汌面前的是两难的抉择，要么就下令关掉店铺，要么就这样咬牙坚持。　　但无论选择哪个，都是季家眼下所无力承担的。　　季寻汌非常纠结。　　好在季家这些年到底还是有些根基的，不少老客户仍愿意惠顾季家的生意，这也使得季家还有坚持得下去的希望。但谁都不知道这样的局面还能持续多久……　　甚至有忠实的老主顾主动登门，与季寻汌面谈道，“最近汉口突然冒出一户姓周的商户来，私底下已经派人找我说和了几次，只要我肯从周家拿货，货物的价格要比市面上便宜两成。我也说了，和季家打交道几十年了，不能因为出了点儿事就断了这份交情。但对方锲而不舍，甚至说只要不和季家合作，他们愿意再让两成利。季大少爷没做过生意或许不懂，但家里的掌柜们却明白，前后这四成利，等于是赔钱拉拢人了。谁家会做这样的买卖？除非是故意针对季家。利益面前，有多少人能记得过去的恩情？长此以往，这些人怕是都要跑去周家了。季大少爷要尽早安排布局，否则的话……”　　他没有继续说下去，但神色却显得忧郁，显然对季家的前景并不看好。　　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季家在元气大伤的基础上雪上加霜，而季寻汌目前所表现出来的能力，并不足以支撑一个庞大的家族。起码截止今天，季家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，他始终没有拿出缓解的对策来。　　直到老主顾告辞离开，季寻汌才一身冷汗的惊觉上当。　　他完全中了袁三的计！　　袁三以自己为鱼饵，引季寻汌全力追查，根本就无暇顾及岌岌可危的生意。再这么下去，袁三那边没有结果，自家的买卖就先要完了。　　季寻汌恍然大悟，难怪袁三一直不肯现身，反而不断试探，挑衅，兜圈子。　　原来早就安排好了陷阱，就等着他往里跳呢。　　季寻汌醒悟后，立即决定放弃对袁三的追寻，将自家的买卖稳住。他决定召回各地的大掌柜，先商量出一个对策来。　　季家的规矩是大掌柜每隔一年回句容一次，除了向东家报账之外，还要将这两年生意的情况如实禀告。去年年底大掌柜才回来见过季老爷，转过年季家就出了事儿，大掌柜们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又因为没有得到季寻汌的消息，谁也都不敢乱动，一直苦撑到了今天。　　季家的消息四散而去，有些近途的立刻动身，稍远些的则要花些时间。　　此刻五台山下的一处农庄里，伴做行脚商人的袁三也收到了手下的讯息。季家的动作这么大，怎么能避过隐藏在句容县内的眼下？　　飞鸽传书一路北上，中途还有安排的哨点，换了鸽子继续飞行，落到袁三手里时，也不过隔了两天。　　袁三将绑在鸽腿上的纸条烧毁，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，“这才对吗，实力相当的人才有过招交手的希望，要是季寻汌一味被动挨打，那还有什么意思？他倒也不是太蠢，这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真实用意，不过此刻反应过来……还是晚了些。”　　他轻飘飘地转过身，向身后服侍的老者道，“周掌柜那边可都安排好了？”　　老者恭敬地道，“回三少爷，都安排妥当了。季家这次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，非要将他们一口一口地蚕食殆尽才行。”　　他语气异常低沉，咬牙切齿，恨不得每说一句话就撕咬季家人一口。　　袁三似乎很享受他的态度，笑着道，“姜叔，这都过去多久了，你怎么一提季家还是这副模样？难道非要将季家赶尽杀绝不成？如今咱们身在五台山，这可是佛门圣地，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不妨先放在一边。”　　被称作姜叔的老者瞪着眼睛道，“那可不成！要不是季家，咱们袁家也不会沦落至此！我日日夜夜没有一刻不想将季家生吞活剥的，满天神佛也救不了他们！”　　袁三笑容更盛，“

你啊，总是这么的疾恶如仇！不过你放心，季家作恶多端，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好受的，只有季家血债血还，才能告慰我袁家先辈的在天之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