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三章 两篇文章

说罢就进宫了，宋湉还楞在那里，直到李明成拍拍他肩膀要走了才反应过来，与李明成一起到大相国寺去。

　　相国寺果然不一样，寺院装修都是十分奢华，因为皇家寺院，这里来往的人员确实不多。进去以后发现寺内很宽敞，树木繁多，古柏参天。　　佛院僧堂都在前面，后面便是僧房。负责接待宋湉的是一位须发有些花白的中老年僧人，有些弓背驼腰，看上去精神倒是不错。他对宋湉看了又看，问道：“听娘娘说公子是依兰人士，敢问公子及令尊名讳？”　　老僧见宋湉有些犹豫，微微颔首一笑道：“公子若不方便倒也无妨，只因这里是皇家寺院，进出寺院都得登记在册，佛则便是老衲失责。”　　当然通报姓名宋湉知道这是规矩，但是一开口就要通报家父姓名宋湉还是第一次遇见，从外相看这个僧人慈眉慈眼，不像有恶意之人，再说这也是沈思妤安排的寺院，他自然要遵守这里规矩。　　于是抱拳笑道：“在下姓宋，单名一个湉字，家父宋翔升曾经在京都任职。”　　老者微微一笑：“宋公子果然是名儒之后，老衲昙峦见过公子。”说罢双手合十行礼，于是去值房里找来一本名册登记宋湉姓名，便领他去僧院后面的客房。李明成对昙峦说道：“师父，我家公子需要一间极为幽静读书之所。”　　昙峦只是微微一笑，转过客房果然带宋湉进了一间僻静的禅房，周围树木葱茏，说道：“这间禅房久无人居住，若说幽静这里再也适合不过的了。”　　李明成觉得这里过于寂寥，又担心蛇虫出没，对昙峦道：“麻烦师父再换一间房子吧，这里…。”　　“这里很好！就这里吧！”宋湉打断李明成的话，他觉得李明成杞人忧天，于是便将行礼搬了进来。沈思妤对李明成另外安排一间房子，也许是考虑宋湉每日读书需要，就安排在跟宋湉居住不远处的一间僧房。　　话说东宫沈思娴接到家里运来的草药，家乡特产，如依兰烤鸭、妃子鸡、豆瓣酱、干牛肉等，还有这珍贵的黄土，对她来说都是特别需要的。　　她整理一下东西对妹妹沈思妤叹息道：“妹妹跟我在东宫里，也许以后就进入皇宫，与父母姊妹兄弟都隔断了，若是有个知根知底的家乡人在京城做官，我们也就多一个伴儿。”　　沈思妤道：“姐姐所想的跟我一样，只是在京城做官也不是那么容易，譬如说这进京春闱就特别难，中进士的都是千里挑一的。可我们眼下就有一个人…”　　“你是说宋公子，宋湉？”　　“娘娘，不是他还能有谁呢？”　　沈思娴点点头，命粗使丫鬟将家乡带过来的黄土堆放在一间杂房的一个巨大磨盘上。她和沈思妤也一同跟着去杂房看了看，只见家乡的黄土已经堆积有大半个人这么高了，她问了问那丫头说道：“这是第几次搬运我家乡的黄土了。”　　“回禀小主，这已经是第四次了。加起来已有两千多斤了。”　　沈思娴微微一笑对沈思妤道：“将来这房子里装上两万斤甚至二十万斤依兰黄土，我们喝的泉水便是纯正的依兰水了。”　　沈思妤插话道：“姐姐的病根就去除了，姐姐身子好了就多生几个王子，不仅当今皇上高兴，爹娘也替你高兴。”　　沈思娴对沈思妤的话未置可否，她又何尚不想多生几个孩子呢，可身子骨不争气，去年怀了一个，太医说胎气不足，四五个月就流了。她摇了摇头，命丫头将半桶子水自黄土堆顶上浇下去，等了一会黄土下面便浸出水来。出口刚好是磨盘的小口，用一个缸子在下面接住，等水沉淀一段一时后微微加热便可以饮用了。碧螺用这种黄土水做了一壶茶水，递给沈思娴，沈思娴尝一口，品味了半天，口吐芬芳半响道：“果然是家乡的茶水，味道就是纯正。”　　沈思妤笑道：“姐，你要留住造泉水的人才好呢。”沈思娴自然明白妹妹地意思，其实她也没啥办法，会试考试还得靠自己平时日积月累。若是像高考一般平时能做到高考押题，自然能事半功倍的效果。　　沈思娴倒是想到王子周佑淳，周佑淳因为其母亲难产生下来母亲就去世了，后来一直德妃身边代养，佑淳虽然不是她生的，但胜过自己生的儿子。如今已经有十二岁了。德妃却喜欢沈思娴的娴静，经常来东宫看望沈思娴，喜欢将佑淳和他的养娘芸香带过来玩耍，想到佑淳日日在太傅吴东林那里学习似乎可以弄点考题之类的东西，或者可以知道考题方向也好，兴许总能帮助一下宋湉。　　这日恰巧小皇子在养娘那儿，养娘正带着小皇子佑淳在花园里里玩耍，站在一颗树杈上，仰望树梢一只鸟雀。　　沈思娴带着一只小花猫也进了花园，她走到那颗树下道：“佑淳

，你可要小心，摔下来可不是玩的。”

　　“姐姐，我想把那只鸟雀捉来！”　　“树上的鸟雀你如何能捉到？等你上去的时候它“叽叽”一声就飞走了。”　　“姐姐，它受伤了，飞不了多远，我刚才从那棵树下赶到这棵树上。”　　沈思娴扶着树将佑淳抱下来，说道：“受伤的鸟儿更加不要去惊动它，我们要爱护小鸟。就像你长大了要爱护百姓一样。你老师教你没有，做人要有一颗怜悯之心。”　　周佑淳点点头，对沈思娴的话表示赞同。沈思娴今日是带着人物来的，兴许这小王子能透露什么机密便问道：“殿下，你今日不用读书做作业吗？”　　她说这话的时候那只受伤的鸟儿从一棵树飞到另一颗树上，周佑淳收回目光，对沈思娴笑道：“姐姐，从明天开始老师就放我假了，我就可以放心地玩耍喽。”　　“祐淳，难道你不用做作业写文章么？父皇不会问你的学业？”　　周祐淳点点头有摇摇头，然后有神秘兮兮地在沈思娴耳边低声道：“老师说我的作业可是机密，不足为外人道也。”　　“难道姐姐也是外人？”沈思娴有些生气地道：“不给我看就不看！姐姐又不需要考举人进士。”　　周祐淳点点头，笑道：“就是给姐姐看了亦无妨，姐姐都从不出宫门！”　　果然这小家伙担心题目外泄，沈思娴忙转移话题。　　两人说一会儿话，只见那只小花猫爬上树梢，眼睛正瞄准树枝的那只受伤的鸟雀，而那只鸟雀对即将发生的危险一无所知，还在树梢上鸣叫。沈思娴正要赶走那只花猫，花猫悄无声息一跃正好抓住那只小鸟雀。其实这只狸花猫也是很听话的，它叼着小鸟盯着沈思娴，沈思娴将小鸟托在手上仔细检查一番，果然发现小鸟翅膀受伤了，周祐淳看了一会道：“姐姐，这鸟儿我能医治好。”　　沈思娴却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，毕竟小孩子最喜欢玩耍鸟雀，鸟雀一到小孩子手里多般就被玩弄死了。　　周祐淳见沈思娴不太相信，直接将她领进他的书房。在书桌上摆着一瓶小药膏，这瓶药膏是刘贵妃给她的，专门治疗鸟雀受伤的药膏。　　沈思娴见他打开瓶盖拿出一根药棉在瓶里蘸一点药膏，然后盯着沈思娴手里的鸟雀，轻柔的地涂在受伤的翅膀上，看上去非常专业。他一边涂药一边跟沈思娴说道：“这可是刘贵妃给的最好的治疗鸟伤药膏。”　　他这句话沈思娴相信，宫里几乎人人知道刘贵妃喜欢养小鸟，且又会给小鸟治病。　　刘贵妃喜欢小鸟这一爱好影响了宫里好多人，皇子周祐淳也受到影响，当周祐淳说要去给鸟儿喂食沈思娴就不觉得奇怪了，她笑道：“殿下，你去吧，姐姐给你整理一下房子。”　　周佑淳望了一眼散乱的书房点点头道：“桌上的东西，姐姐你别动，其他的地方姐姐帮我收拾好！”　　“遵命！”　　说罢周祐淳抱着小鸟蹦蹦跳跳走开了。　　她把书籍整理了一下子，笔墨纸砚列类收拾，各种书本列好放在书架上。她抬起一本书，在案桌上果然押着一些题目之类的稿纸。上面写着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，熟乐？”还有一篇“我欲仁，斯仁至矣。”最后这一篇文章还没做完，不过也接近收尾了。皇子祐淳字迹十分工整，读起来毫不费力，沈思娴一边整理一边阅读文章，看了三五遍，心里默默地背着。　　等到佑淳喂完小鸟过来后，她已经全部记下来了。两人又进入花园里一起放飞受伤鸟雀，看见鸟雀飞起来后周祐淳显得十分高兴。沈思娴心里还在叨念两篇文章，就文章中的内容提出两个问题，这回周祐淳想也没想就极力解释，因为这两道题是数天前是老师布置的任务。　　沈思娴都默默地记下来，她觉得自己背诵差不多了，跟佑淳说了一会子话，便回去了。　　一进房子，沈思妤正在房里打扮，她从那些小太监那儿借来了一身男装，把头发盘起来，将头顶上首饰全部摘下来，戴了一顶帽子，穿着的青衣长裤，一双布鞋，粘着三缕胡须。活脱脱的一个小伙子模样。看见她姐姐回来了，对她姐姐笑道：“姐姐，你看怎样？”　　沈思娴道：“活脱脱的一个假小子，多早晚还有这种本事？”　　沈思妤笑道：“爹爹常说要是生的我是个小子进士、状元都来了。”　　沈思娴笑道：“也是，你打小就乖巧伶俐，什么事儿一学便会，桓弟要是有你一般聪明劲，只怕中个举人也不是事儿。”沈思妤一股男儿劲便涌上心头。于是问道：“姐姐，有什么收获？”　　沈思娴笑了笑，便命碧螺摆出笔墨纸砚，将自己所记忆的东西写了出来，两篇文章几乎一字不差地写出来，还就这两篇文章提出

的两个问题都写出来了，写好后自己读了读，虽然非常生涩，但还是可以理解一个大概。

　　“一则看宋公子自己的造化，二则呢这两道题目未必就是考试内容，无非是抛砖引玉而已。”　　“姐姐，兴许就是考这两道题也未可知。”沈思妤拿着却如获至宝，高兴得跳起来。　　看见妹妹是这身打扮又这么打扮，知道他要去见宋湉。　　沈思妤这段时间在东宫常常一个人发呆，实则她在想自己的心事，每回一提到宋湉她就来精神了，而且夸夸其谈地说宋湉的好处。　　作为一个过来人，沈思娴知道情窦初开小妹对宋湉的喜欢和爱恋，今日这身打扮一定是要去会宋湉的，于是笑道：“食色，性也，虽说好色乃人之本性，可毕竟要大体为重，礼义廉耻还是要的，你要做到发乎情，止乎礼，不可做越礼之事…”　　沈思妤道：“姐姐你没完没了的，谁不知道这考试关头，色字头上一把刀，你放心吧。”说罢她将沈思娴写好的文章带上，放进腰带里面，带了一个丫鬟彩玉也做书童一般打扮，后来她觉得书童碍事，把书童都搁置在家里，沈思娴倒是又担心，道：“带上彩玉吧，毕竟多一个人，多一分安全。”　　“姐姐，你就放心吧，妹妹做事人不知鬼不觉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