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章 虎过山涧

 他们出了这个峡谷，抬头看前面一座巍峨的高山屏风似的立在眼前，山地有青石，也有黄土地，树木丛杂，少不了青松翠柏，也有杉树，杉树笔直的树干，枝条像扇子一般张开，杉树叶为扁平针刺状，好似被一根铁丝串联起来针尖对外的利器，你若是挂过去，它会刺破你的衣服甚至皮肤，又痒又疼。
　　那些落叶乔木，像是脱了衣服的新娘一般展现它苗条的躯干，亭亭玉立。马车虽然很慢，宋湉看着这山景甚是惬意，想着能不作一首诗，思索一会有了：“山行寂静无人声，天风吹木落花深，窥山欲下猿摘果，飞涧仍回鸟啄冰…”　　只听咕噜一声，前面骑着毛驴的刘志平从驴背上滚了下来，跌倒山涧里了，原来那驴子在山坡上滑了一跤，刘志平摇摇晃晃地没坐稳，从驴背上跌下来，宋湉过去看时，只见他扶在山涧的一颗树上，树上的积雪簌簌地落下，要不是那颗树木给他支撑，只怕要掉进沟豁里去。　　宋湉慢慢攀附下去。`原来道路两边的积雪较厚，积雪表面还有一层冰皮，像饺子皮一般。他踩进涧边的积雪，只听咯吱咯吱响，鞋子裤管都埋了进去。有一尺多深，宋湉伸出手扯住刘志平，刘志平也慢慢从雪地里面挪动身子，因鞋子卡住在树根的一个石头缝隙里，刘志平摇晃了半日才将右脚抽了出来，慢慢地踩前面的积雪上，又挪动着左脚，宋湉在他上面持续用力扯，终于把左脚扯出来，右脚踩踏下去又是一个坑，因为坡有点陡，他用力轻了就滑下来，好在宋湉站在坡下用力牵引才不至于滚下去。回头看那驴子，因包裹挂在屁股上，也有一部分东西散落在地上。驴子前脚抬起两条后腿却陷在雪地里，宋湉帮着将包裹收拾好，将挂在屁股上的包裹往腰背挪动，继续赶路。　　这条路虽非羊肠小道，足够一两马车行驶，但曲折盘旋，忽而上坡，忽而下坡。地面又滑不溜秋，走了两个时辰还没有十来里路程。听前面人说翻过这条山脉道对面沙集镇集市还有差不多二十里路程。众人都想加快脚步，奈何积雪的山林实在难行，马车有时候经过狭窄之处，或者陷入雪坑里，宋湉和李明成下来推才能走出困境。人员和马儿经过这般跋涉，又困又乏，行动自然很慢，又走了八九里路，天色便渐渐黑下来，其时不过刚到申时，因为尚未立春，黑夜来的早。　　李明成道：“只怕还有十二里路，人困马乏的，车子又不快，要不歇息一下再走。”　　宋湉问道：“不是出发的时候带了几个馒头？咋们每人啃一个馒头再继续赶路，这里是没法子歇息的。”　　李明成从车上拿出两个馒头，那馒头冰冷的，硬邦邦的如同一坨铁块，宋湉拿着这坨“铁块”在车辕上砸，砸成两块，递了一块给刘志平。大伙慢慢地咀嚼着，满口渣渣，但越咀嚼越有味道，毕竟大伙都饿了，饥不择食，譬如当年朱元璋乞讨的时候人家给他萝卜白菜汤，他却吃出了八珍汤的味道。　　马儿饿了跑不动，李明成将仅剩下的两个馒头喂两匹马儿。　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，李明成拍打着手，大声道：“出发吧，过了这个道，路就好走些。”　　众人走了一阵子，前面有一条分岔路，一个往左北上，一条往右南下，往右的路不宽，驾车难以通行。　　宋湉在马车上指着那条路道：“向北走是不会错的。”　　天越来越黑，刘志平有些胆怯，便放慢脚步，跟在马车后面。走到一处岩石，底下是一潭水，潭水边沿有冰，岩石上面挂着冰凌子，还有细小的水流在冰凌下面流下来，潭水下面是山沟，有数丈深，一边是悬崖峭壁，一边是山谷。道路上乱石林立，刘志平眼见如此景象心里便慌作一团，走到车子跟前说道：“我们走错路了。”　　李明成停下车子，宋湉下车歇息一下，心想这条大路一直走下来的，怎么会走错，向前探路去，走了一百来步，前面一座山石挡住了去路似的，但过了这块巨石前面的路更为宽阔了。于是站在那里歇息，叫李明成将马车赶过来，刘志平骑车毛驴走在后面，过了那座山石，走了不到一里路，只见眼前有座石桥，是由两块石头搭起来的。石头表面有冰，又冷又滑。李明成架着马车徐徐前进，到了桥边也停了下来，往桥底一看，幽深无底一般，李明成道：这么高深，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，我真的还没有这个胆子。”　　宋湉道：“总不能在这里过夜吧，且莫说在这里又冷又饿，要是碰上虎狼猛兽，咋们三人的小命就交待这里了”。宋湉决定先试试，他找来一些树枝，将石头表面的冰雪敲打一遍，然后摆放树枝以增加摩擦力，大胆地从桥上走过。看见宋湉过去了，李明成似乎有点信心，望着这马车他又犯难了，两匹马儿拖着车子要是一匹马儿摔下去，整个马车都会

掉下去。宋湉道：“要不卸下一匹马儿，货物也卸下。让一匹马拖着空车子也许就可以过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