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9章后会有期(第2页)

 转身奔至冰雪城堂厅,四处搜寻,寻了半晌,终在一处暖厅寻得几束杜鹃插花。杨炯眼眸一亮,一把将花拔出,手持艳红杜鹃花,快步回到耶律南仙门前。

 他用力摇晃手中花朵,让花影映入门内,示意自己前来。摇晃许久,险些将花摇散,房中却毫无动静。

 杨炯暗忖:莫不是南仙不胜酒力,已然睡熟?心中纠结良久,终是轻声唤道:“南仙?”

 “南仙?”

 连唤两声,无人应答,杨炯长叹一声,只当她已然安寝,又念及她明日还要赶路,便不忍再扰。在门外伫立半晌,方欲转身离去。

 “猪头,门没关!”门内传来一声娇俏嗔骂。

 杨炯闻听,心花怒放,轻轻推门而入。

 才一进门,眼前景象令他刚压下的燥热瞬间直冲脑门。

 但见耶律南仙下身那袭黑色百褶裙随意铺展,裙底银线织就的祥云纹,于烛火微光下闪烁不定,撩人心弦。上身仅着的月白内衬,领口微微敞开。一枝如火的红艳杜鹃,自内衬肩头蜿蜒而下,花枝弯折,恰好停驻在胸前,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,仿若清风拂花,愈发衬出她身姿婀娜,那曼妙曲线,叫人根本移不开眼。

 再瞧她那娇艳狐面,略施淡妆,一画却月眉,不仅未减平日英气,反添几分俏皮灵动。一头乌发如墨,肆意散落在锦榻四周,丝丝缕缕,尽显慵懒洒脱,意韵十足。

 耶律南仙凤眸轻抬,瞧见杨炯那呆愣模样,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笑意,朱唇轻启,发出一声如银铃般的娇笑,打破这片刻静谧。

 随即,她玉臂轻抬,霜葭般的手指沿着裙边缓缓滑动,仿若与裙上祥云嬉戏。突然,左腿轻轻一抬,足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,震得裙边翩然翻飞,露出那欺霜赛雪的白皙琼钩,于光影交错间,恰似拂水菖蒲叶,又如点头白莲花,仪态蹁跹,神韵迫人。

 她足尖轻点,玉趾勾了勾,面上泛起一层薄如蝉翼的潮红,双眸含水,嗔怪道:“猪头,都过了三更了!”

 声线婉转,三分娇嗔、三分戏谑,更有那藏不住的丝丝情意,直直钻人心扉,荡人魂魄。

 杨炯深吸一口气,将手中杜鹃花插入桌上花瓶,轻叹道:“南仙,你还闹!我定力本就不佳,你这般撩拨,若是惹出火来,我看你如何收场。”

 说着,背对着床榻,坐在下方脚踏之上。

 耶律南仙白他一眼,而后向前挪了几分,轻声道:“转头看我。”

 杨炯依言靠在床沿,转头对上她比往日更加妩媚的眼眸,神色淡然。

 “怎的在外面站那般久?”耶律南仙轻声问道。

 “以为你歇息了,便不想再扰你。”杨炯如实回应。

 耶律南仙闻言,心头一甜,她又怎会不知杨炯心思,只是此刻,她偏要听杨炯亲口说给她听。

 “那你是不想见我喽?”耶律南仙又道。

 杨炯翻了个白眼,将她额头前的发丝捋至鬓角,没好气道:“明知我心思,还要故意这般问。”

 耶律南仙眸子一冷,哼道:“我要听,说与我听。”

 杨炯对上她双眸,无奈道:“怎会不想见,我转身那瞬,心都仿若缺了一块。”

 耶律南仙望着他眼眸,琼鼻轻动,而后玉手抚上他额头,眸光瞬间一冷,继而倏地起身,满含怒意:“你不要命了?竟用冷水洗澡,你喝了多少醒酒汤?”

 “没事!我身子骨硬朗着呢。”杨炯扯出一丝微笑,轻声安慰。

 “你想气死我吗?你都发热了,知不知道?瑟瑟!去叫郎……”

 杨炯赶忙轻轻捂住她嘴,止住她欲唤郎中的话语,柔声道:“南仙,今日一别,不知何时再见。如今已过了三更,我想同你好好说说话。莫要让琐事占了你我的时光。”

 耶律南仙愣愣地望着他,拨开他手,轻声骂道:“猪头!”

 杨炯轻笑一声,重新坐回脚踏之上,悠悠道:“上次我去大辽,还没与你去草原跑过马。”

 “你若来了,我带你跑个够!若不尽兴,便将你绑在纸鸢上,我于下方跑马,让你在天上飞!”耶律南仙冷声道。

 杨炯转头,瞧着双手环胸、气鼓鼓的她,没好气道:“你能不能有点情趣?”

 “想要情趣是吧!把你拴在马后,我拖着你跑,够不够情趣?”耶律南仙咬牙切齿道。

 杨炯瞪她一眼,见她竟还不服气地瞪回来,当下也动了脾气,一把抄起她藏在百褶裙下的腿弯,握住那双勾人心魄的皎白新月,怒道:“我看你就是欠收拾。”

 耶律南仙见状,非但不躲,直接后仰躺倒在床上,抿唇不言。

 杨炯彻底无语,心下暗忖,自己算是被这小妖女拿捏住了,明知离别在即,自己又怎舍得欺负她,偏她还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,当真是个磨人的小狐狸。

 无奈之下,杨炯走到梳妆台前,寻得一盒蔻丹,回到床前,抓住她手,一把将她拉坐起来,自己依旧坐在脚踏上,将她右脚置于自己膝盖之上,细致地为她玉趾涂抹蔻丹。

 “你作死呀!”耶律南仙见此,脸色瞬间通红,蜷曲着脚趾,不让他胡闹。

 “你老实些,逼急了我,还有更羞人的法子对付你。”杨炯掰直她闪躲的脚趾,吓唬道。

 “哼!”耶律南仙轻哼摆头,满脸不信。刚欲出言责骂,却瞧见杨炯那认真涂抹蔻丹的模样,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那原本紧绷的脚趾,竟也慢慢舒展开来,任由杨炯摆弄。

 起初被杨炯捉住脚趾,她还羞愤难当,此刻却全然没了那般感觉。仿若这一切都那般自然,再没了初次胡闹时的酥麻之感,此时只觉一颗心被一股暖流盈满,滚烫滚烫。

 耶律南仙静静望着他,忽而开口:“你不是来求荣耀的吗?怎的这般君子了?”

 “你莫要说风凉话!明知我不愿让你为难,不然你以为我是柳下惠吗?哪里经得住你这般撩拨?”杨炯边涂蔻丹边回应。

 耶律南仙闻言沉默,良久,目光灼灼道:“跟我回大辽,我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。”

 杨炯抬头,深深望向她坚定的眼眸,叹道:“我不能应你,我身在大华,家人皆在此处,我若跟你回去,他们怎么办?”

 “那你还来招惹我!”耶律南仙怒急,右脚不断挣扎,不许杨炯再涂抹蔻丹。

 杨炯见状,无奈松开她脚,悠悠道:“那你能留在大华吗?”

 “绝无可能!”

 杨炯无言,坐在床沿,寻到她左脚,继续为她涂着蔻丹。

 两人一时无话,一个眼神复杂,一个眼神无邪,毫无旖旎,尽是惆怅。

 “杨炯,阿尔山的六月,高山杜鹃肆意绽放,漫山遍野皆是绮丽花海,那景致,我心心念念许久了。你可要早些来寻我,带我去看。”耶律南仙朱唇轻启,突然说道。

 “好。”杨炯目光坚定,重重点头应下。

 “若你来迟了,也无妨。咱们便转道去临潢府,再一路向北。那儿的夏天啊,草场仿若绿色绒毯,密密麻麻铺展开来,那最高的牧草,竟比我还高出些许,清风拂过,碧浪翻涌,波澜壮阔得难以言表,你许是从未领略过这般壮美风光。”耶律南仙美目盼兮,眸光流转间,憧憬之色溢于言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