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五十六章 审问力士三将
“真的没有吗?”戚继光盯着黄老七的眼睛。
黄老七眼神左右漂移,不敢和戚继光对视。“真没有。”三个字从嘴里挤出来,明显底气不足。
“老七,有就是有、没有就没有。遮遮掩掩算什么好汉?就算你们就算那样的想法,又没那样干,就没有违犯军规国法。昨天酒席上你和子銮拌嘴的时候,我确实没太在意。不过老七,我可从来没把你们当外人看待呀。”
“自从你们三人归顺朝廷,加入我的麾下之后,我可曾对你们另眼相看过?军饷我哪个月少发给你们一文钱了?其他军装、被服,力士营少发过一回吗?还是说别的部队吃肉,力士营喝稀粥?”
“吃的、穿的、用的,力士营比前后左右中军差了吗?打倭寇的时候,我是派力士营冲锋在前、有功不赏了吗?好像还是陈子銮的部队面对强敌的时候更多吧?”
“我就是想听个实话。我给你们交底,也希望你们给我交底。咱们肝胆相照、坦诚相见,你就不肯吗?”
黄老七深吸一口气,“大帅,我若说实话,您千万莫怪。”
“大帅,我们从来没说过那些话。必定是有人陷害!”陈东一见黄老七表情和语气都不对,赶忙插口打断他。
“你住口!”黄老七怒斥陈东,“大帅要和俺肝胆相照、坦诚相待,我黄老七自然不能对不起大帅。哪怕说完大帅就砍了我的头,我也要实话实说!”
“大帅,重新回到海上这话,有!但不是我,是陈东讲的!”
“你,黄老七!”陈东脸色蜡黄。看了看门口站着的范小四,他立刻就蔫了。
“不过那也是他无意讲的气话,我当时就警告他了。他要是真敢回去做海盗,我一定亲手砍了他的脑袋!”黄老七讲的一阵言辞。陈东又恢复了一点儿精气神。
“我信你。”戚继光缓慢的说道,“有件事我要问问你们三个,希望你们继续说实话,别瞒我。除了陈东说要回海上做海盗之外,你们昨天晚上还干过什么事?我要听实话。”
“别的?”黄老七有点儿迷糊。麻叶、陈东俩人也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。
“喝酒、吃饭。然后就是回军营睡觉。别的我们也没干什么呀。”
“好吧,我提醒一句。陈东说那句话,是在哪儿?你们当时和谁见了面?”
黄老七、麻叶、陈东,三个人的脸色十分难看。戚继光既然这么问,显然昨晚三人的一举一动、一言一行,都被人监视了。而他们三个还被蒙在鼓里,一点儿不知道,也一点儿没发觉。
是谁在监视他们?看看今天在场的人就知道了,肯定是戚继光授命,范小四派的侦察兵。原来,戚继光一直都没有信任过他们!
知道瞒不过,黄老七老实交代,昨天晚上他们三个人主动去厕所门外找的刘中军。
之前在酒桌上被陈子銮用言语羞辱,使他们认识到力士营,包括他们三人在戚家军中的地位相当低下。其他部队好多官兵其实是看不起他们的。
三个人是海盗出身,戚继光对他们不信任,所以有重要作战任务的时候,从来也轮不到他们。从三人所率领的部队名字就能看出来。力士营,就是干点搬搬抬抬体力活的部队。
连杂牌军对不如,就是民夫队。能让人看的起吗?
为了改变这种状况,仨人想了个办法,就是从刘中军口中尽量多的套出一些福建敌情。然后等戚家军再下福建抗击倭寇的时候,三个人就能够利用这些立一些功劳,从而提高力士营的地位。
我们虽然背着您见了刘中军,但这也并没有违反军规国法吧?我们也没别的坏心思,只是想多了解一些福建倭寇的消息。打仗的时候,对我军多有利一些。我们承认我们有私心,请大帅你原谅。
黄老七认为三人偷偷的和刘生聊一会儿,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
“今天早晨,有人在厕所里发现了刘中军的尸体。这个怎么解释?昨天晚上,是你们三个在厕所见了刘中军,今早刘中军就死在厕所里。三位,你们别告诉这是巧合呀。”
黄老七、麻叶、陈东三人的眼睛当时就睁大了。
“刘中军死了?不能啊,昨晚他还好好的,今天怎么就死了?”黄老七又像是问,又像是自言自语。
麻叶想到了一点,“肯定是昨晚我们分手之后,他回去又灌了许多老酒。喝多了又来上厕所,由于饮酒过量,站立不稳。不小心跌入粪坑,导致溺亡。”
“对,麻叶分析的对极了,肯定是这样的!”黄老七和陈东大声夸赞麻叶的分析本领。
“嘿嘿,我也想赞成麻叶的分析。”戚继光冷笑,“但是尸体打捞上来,清洗干净之后却发现,其脖子上有一道大大的伤口,明显是刀剑所伤!三位又作何解释?”
仨人彻底傻眼了。徐文长一拍桌子,“黄侃!叶麻!陈东!你们三人还不如实讲来,昨晚你们是怎样杀害刘中军的?说!”
“没有的事!绝无此事!”
“不是我们干的呀!”
“大帅,我们是冤枉的!刘中军的死和我们无关呐!”
三个人大呼冤枉。
“你们如何能够证明刘中军之死,与你们三人无关?”
徐文长抛出问题了。三个人没办法证明。最后还是黄老七脑袋瓜灵活,他发现了其中的漏洞。他问戚继光,是监视我们的人发现我们杀了刘中军吗?如果是,他当时为什么不阻止?
戚继光说的是今天早晨才发现,显然昨晚并没有人看见刘中军的死亡现场。
戚继光也证明了,确实没人看见。那人只看见你们和刘中军说话,没看见刘中军什么时候死的。
“那这样说来,刘中军也可能不是我们杀的?”
“自然是这样。要不然,我现在还会在这儿和你们说话吗?我早就把你们三个绑上,押解去福州,交给谭巡抚了。谭伦的手下死在我这里,我必须给谭大人一个交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