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六十七章 晚上好(第3页)
装载粪尿的车马集中运输,全城的平民、奴婢都被动员起来干活做事,男人锻造兵甲,搬运物资,女人编织素布,编织竹篮。
其他头目也亲眼见证天兵的功绩,这要是换做以前可不会有两班在意“城市的卫生健康”,贫民区的粪尿尽皆随意倒在周边。
每一个人口密集的聚集区就是一个大型的粪坑,相隔数里都能嗅到臭味。
金六不由得感叹,这才短短时间就发生明显变化,若是给天兵一年时间,朝鲜还不得翻天覆地?
然而他们才刚走出半程,就遭遇一伙数百人的武装人员。
一名官老爷拿起一摞通缉告示,看着金六与其他头目的模样对比一番,旋即询问道,“你就是宁边赵家的奴隶金六?”
得到一句磕磕绊绊的称是,官老爷逐一询问其他头目,纷纷得到肯定的回答。
“哼,那就无误了。”官老爷平淡的神情忽然变得狰狞愤怒,抬手一指怒吼道,“把这些逆贼给我统统绑了!”
数百持刀护卫纷纷涌过来把金六等人压制在地,顿时惹得一干头目们大呼冤枉。
“我们杀了鞑子,我们不是逆贼!”
“我们是来投靠世子邸下的义兵!”
“放开我!放开我!这就是世子邸下对待功臣的态度吗?”
护卫们一面押送他们到城外,一面拳打这伙挣扎不断的义兵头目。
不多时,数十人已是人皆挨揍,嘴角渗血。
当他们双手反绑,被勒令跪在城外雪地之际,不少头目已然产生后悔心理。
有人一脸茫然失措地看向金六,有人开始双眼泛红哀叹自己信错了人,还有人双眼透出的怒火仿佛在说,你不是说投靠世子万无一失吗。
金六也觉得委屈,难道是哪里搞错了,产生了误会?
“奴隶杀人主人已是不容宽恕的大罪,你们竟然还敢杀死府使,犯上作乱,简直人神共愤!”
“我们都是忍无可忍才出手反抗!”金六犹自辩解,“府使贪污受贿,欺压百姓,暗通鞑虏,我们杀他是替天行道!我们没有罪!”
“呵呵,官员犯法自有国法惩处,你们这些弑主奴隶有何资格过问!你们祸乱纲常,颠倒尊卑实乃滔天大罪,贱人就该老老实实为主人卖命,怎敢僭越反逆!给我宰了他们以正国法!”
听闻此言,金六与其他头目都忽然意识到上当受骗了。
世子邸下欢迎义兵的说法都是骗人的,是为了诓他们入局的谎言,就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。
什么废除贱籍,跟着世子扶摇直上是根本不存在的虚言!
原来兄长的话语是对的。
两班一直以来都没变过,永远都是一群披着羊皮的豺狼。
眼下鞑虏要逃,他们便不再需要义兵的帮助,开始追究义兵犯下的“过错”,意图纠正国家纲常。
说到底他们就从没把奴婢放在眼里,觉得奴婢还不如猪狗马骡!
金六不仅面露苦笑,他真是头无可救药的蠢猪,竟以为会有贵族“良心发现”,给予他们公正的功勋。
随着行刑的护卫拔刀的轻响声从脑后传来,金六短叹一声,多希望当着兄长面说一句,弟弟错了。
兄长你才是对的。
耳边传来诸多头目的吼叫与抽泣声,数十名好汉都被他害惨。
愧疚与懊悔凝聚成无数根钢针捅刺五脏六腑,金六顿觉愚蠢的自己就算是万死也不足以偿还这次失败。
或许是人在临死前产生的幻觉,金六仿佛看见兄长金五的身影——
兄长带着数百人从远处飞速赶来,就好像他一直都在附近观摩“投靠事宜”,发现出现意外才冲出来救场。
然而兄长的身影还没凑到近前,金六就听到身后传来数声强劲有力的怒吼声,“刀下留人!”
金六扭头看去,一位身披甲胄的青年人站在门口,身后跟着数百名兵士,他们精神抖擞,杀气腾腾。
青年人身边站着一位身穿素布白衣的平民,正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,仿佛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长跑比赛。
这青年人熟悉的面孔不是世子邸下,又是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