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7章
“堕落的泰坦，失心的眷属，荒凉的堡垒..记忆和现实的矛盾，在各地都成为常态了啊。”白厄摇头说着。
众人继续向前走着，脚步声在寂静的通道里回荡。没过一会儿，楼梯下方的墙壁上便出现了一个壁画。那壁画历经岁月侵蚀，色彩虽已斑驳，可图案依旧清晰可辨。众人围拢过去，眼中满是好奇与探究。
白厄凑近壁画，仔细端详许久，缓缓开口，“看起来像是在制造泰坦眷属，或许这就是「铸魂」的意义？用原石打造出一具躯壳，再注入神明的金血赐予其活力.. 难怪悬锋城能连战连捷，借这种方式，士兵简直源源不绝啊。” 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，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揭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。
“原来是这样.. 怪不得那些怪物会流血呢。” 三月七恍然大悟，眼中的疑惑瞬间消散，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讶。
她想起之前与泰坦眷属战斗时，那些流淌出的鲜血，此刻终于找到了答案。
“如果这就是悬锋城曾经强大的原因，那如今它的衰败，又是否和这「铸魂」有关呢？”
“走吧，有人快等得不耐烦了。”
来到楼梯下，白厄指着不远处看向自己这边的万敌。
“太慢了。”
“抱歉，谁叫有人没把路上的障碍清扫干净呢？”
“废话少说，看看你们的结果吧。”
听到这话，白厄不紧不慢地将收集好的悬锋城徽记拿了出来。
在昏暗的光线中，那些徽记闪烁着柔和的光芒。
白厄将它们一一摆在手中，与万敌的徽记数量做着比较。
“哈！看来赢家是我们啊。” 白厄看着手中比万敌多了十几个的徽章，忍不住笑了起来，那笑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，充满了胜利的喜悦，他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徽记。
“愿赌服输，最后一击给你了。”万敌扭过头去。
“等等，我又想了想，这赌注还是太大了些。靠一场比试决定荣耀的归属，不是敬神的表现。”
“我修改赌注，你只要把收获的战利品分我们一半就行，至于尼卡多利..我们会联手将其击败。”
“前提是你我做得到。”万敌说着。
还没走几步，众人就被一堵墙给拦住了。
但墙上有一个类似狮首的物件。
“这个大家伙，莫非是真言狮口？”白厄疑惑道。
“放尊重些，这是「黄金狮首」，别和那些满口流言野史的东西相提并论。”
“黄金狮首是悬锋城首屈一指的参谋，它的谏言为我族赢下了诸多战役，化解了无数阴谋。”
“遗憾，如今它已失语，黄金裔若能借用它的智慧..”
还没等万敌的话说完，墙上那黄金狮首就突然开口，“迈德..漠斯？王..储..”
它的声音微弱，似乎是刚刚清醒过来。
“狮首？已经过去许多年了..你还醒着？”万敌微微一怔。
“迈德..漠斯..我不会..忘记您的声音，我一直..在等待这个时刻。”
“说吧，吾师！我会聆听你的教诲。”
“王储啊..悬锋城已经失去了一切，它的人民..传统..以及最为宝贵之物，荣光。”
“人民为生存迁徙，传统被时光消磨，但荣光？哪怕隐入浓雾，城墙崩析，悬锋城从未背弃战士的荣耀，为何口出此言？”
“我们的神明..已经彻底失去理智。它不再是万人敬畏的战争图腾..它已然堕落，正在酝酿着毫无荣光的阴谋..我恳求你，迈德漠斯..终结它漫长的痛苦，让它以战士的身份死去！它必须..带着荣耀..”
当黄金狮首说完这最后一句的时候，空荡的空间中只有死寂一般的安静。
“吾师？吾师——回应我！我以王储的名义，命令你..”
“万敌，让它休息吧，它应该已经累了。”白厄走上前，轻轻拍了拍万敌的肩膀，开口打断了万敌的话。
“也许只是一头老狮子临终前的谵语，不必放在心上，我们继续赶路..”万敌闭上眼睛，深吸一口气，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，然后转身准备离开。
“等等，这是先前提到的石板，只凭我们无法解读，说不定和那头老狮子口中之事有关。”白厄急忙从怀中掏出在休息室拿到的石板，向万敌递去。
万敌没有回头，只是默默地伸
出了手，“给我。” 他的声音平静，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。
「黑潮虽为莫名之敌，若善加利用，却也能成为我等对付宿敌之利器。
可命渗透者运送污染眷属若干，以特质的土层将其裹装，混在大地兽商队所负货件中，借机潜入奥赫玛，进城后，趁幕匿时遣人将眷属藏于城中各处，数日后土层风化剥落，眷属的污浊气息便会萦绕奥赫玛大街小巷。
待到此时，奥赫玛人必疲于奔寻污染源头，我等只需待他们手忙脚乱，便可操行决胜的一步：汇聚城中英灵魂气，令天谴锋刃直指奥赫玛，以纷争之剑辉将整座城邦刺穿，而后大军压境、摧枯拉朽，千古一胜，终将落入我等手中。」
“不..尼卡多利绝对不会..”万敌摇头。
“难怪奥赫玛会遭遇袭击，没想到堕入疯狂的泰坦还能有此算计..”白厄说着。
“奥赫玛将要面临灭顶之灾。必须有人回援。”万敌坚定的看向白厄。
“不，不对，我们要接着前进，完成我们的使命。”
万敌听到白厄的话，眼中闪过一丝的愤怒，“你被功名戳瞎双眼了吗？我早就说过，若想摘得胜利，唯有全军出动。”
“我们距离尼卡多利只有一步之遥，只要战胜了恶念的源头，阴谋自会消散，就如同那可怕的一击，你和我也是离弦的箭矢，尼卡多利能给奥赫玛带来灭顶之灾，反过来，我们也一样，而且..我信任阿格莱雅和缇宝老师，奥赫玛有两位半神驻守，还有我们的伙伴，她们能保护好圣城。”
“没理由前功尽弃。”星也跟着说了一句。
“好，相信一次你们的判断，但愿我们不会被推进悔恨的深渊。”
“尼卡多利..你的神躯果然被疯狂之手掏空了么？你已彻底舍弃战士的尊严了么..”万敌低声说着。
...
穿过燥热的铸魂区后，众人来到的一处平地上，而不远处，那紧闭的大门，拦住了众人。
“我们与一位泰坦的殒落如此接近..这感觉很虚幻。”白厄说着。
“不必再将它视作神明，你，我，它——只是身陷死斗的战士，仅此而已。”万敌说着。
“那时的压迫感..又回来了，你们感受到了吗，但那股气焰不再纯粹，它掺杂着血腥味，还有亡灵的哭嚎..”白厄侧身看向林羽众人。
“我期许的命运..就在这扇门后。”白厄又将视线移回大门上。
众人跟随着白厄的脚步，缓缓上前。
当他们靠近大门时，一种莫名的力量似乎在牵引着他们。
白厄伸出手，用力推动大门，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，大门缓缓打开。
一条通往下方的楼梯出现在众人眼前，楼梯两侧的墙壁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。
众人沿着楼梯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，每一步都踏得格外沉重。
随着他们逐渐深入，下方的大门也缓缓打开。
当大门完全敞开的那一刻，一股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远处的平台上，尼卡多利正在‘沉睡’，它的身躯静静地躺在那里，仿佛一座小山丘。
然而，当众人看清尼卡多利的模样时，不禁都愣住了。
它的躯体未免太小了，和之前遇到的那只泰坦眷属相比，也不过就高了十几厘米左右。
那尼卡多利，还不足三米的身躯，看起来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神明那般高大伟岸。
这真的是神吗？众人心中都涌起了这样的疑问。
但无论尼卡多利的外表如何，它所蕴含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。
...
“腐朽的神！直面我，迎接你的末日吧！”
“我是悬锋之子，神谕中的黄金裔。我为你带来了最公平的价码——以我的一千道伤疤和一百条性命，换你在史诗中荣耀的死亡！”
万敌一步一步向下走去，对着远处的尼卡多利喊道。
“万敌，我做不到和你一样..但我会以自己的方式战斗，狩猎神明！”白厄说着，也跟随着万敌的脚步，来到尼卡多利的面前。
此刻，它，已经醒来。
“别想再用劣质的半身应付我们！粉碎吧！”白厄大声喊道。
随着白厄冲上去，林羽众人也纷纷加入了战斗。
然而，尼卡多利只是一味地被动防守，它那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块顽石，承受着众人的攻击。
而且，它偶尔发起的反击，力度也是不痛不痒，仿佛并未使出全力。
这让众人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，难道它在隐藏着什么？
就在这个时刻，原本正在防御的尼卡多利突然僵直不动，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。
它的身躯微微颤抖，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剧烈波动起来。
林羽众人见状，立刻停下了攻击，纷纷警惕地注视着尼卡多利。
随后，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，一个金色的躯体从尼卡多利的背后‘破茧而出’。
那躯体散发着耀眼的光芒，照亮了整个空间，让人几乎无法直视。
但那散发出来的气息，却充满了堕落与邪恶。
“终于愿意现出真身了吗，泰坦？堕落的神，尝尝人的怒火吧！”万敌怒吼道。
然而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，即便现出真身，它还是一味的被动防守。
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，突然，整个空间内发生了剧烈的震动。
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，在肆意摇晃着这个世界。
外界，原本悬浮在众人头顶的天谴之锋，突然开始移动。
它那巨大的剑身划破长空，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。
然后，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，剑尖的方向，缓缓指向了奥赫玛。
“战魂正在悬锋城上空聚集..正在涌向「天谴之锋」！”白厄震惊道。
“它根本没想决出胜负，只是在利用一次又一次死亡，为手中的锋刃淬火..哪怕经受百死，也要贯穿刻法勒负世之泰坦的躯体！”
“毫无荣誉之心…我族的神，你偏偏就堕落到这种地步？”万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，对曾经信仰的神明彻底失望。
“救世主，给你个当英雄的机会。”万敌突然转头看向白厄。
“把这片战场交给我，我会拖住这具躯壳，让它无暇挥舞天谴之锋，带着消息回去..通知那两位半神。”
白厄皱眉，“你疯了吗，凭一人之力对抗泰坦？那我也要留下，各位..拜托你们..”
没等白厄说完，万敌愤怒的推了白厄一把，“赶紧滚！非得让我这么说？我必须留下，不是为了奥赫玛的安危，而是要和自己的神明做个了结，就算不死是种诅咒，它也不该被运用得如此卑劣。”
“走吧，你的战场另有他处，「救世主」。”
“...”白厄沉默了，他知道万敌心意已决，再多的劝说也是徒劳。
当白厄带着林羽众人离开后，直面尼卡多利的万敌多了一抹笑容。
“终于没那么聒噪了，你和我——两个被死亡拒之门外的战士，世间还有比这更加公平的竞技吗？来！未能成王之王，已失神格之神！我们多么登对，就在这里..厮杀到万物殆尽吧！”万敌嘶吼道，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，如同悲壮的战歌。
白厄在离开的时候，忍不住回头看向了万敌。
他微微一怔，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。
或许，这场纷争，从一开始就有着它自己的宿命，而他，似乎并不属于这里。
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