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唳铜雀台豆沙包哇

第九十三章 他活不了太久(第2页)

 

“殿下!”詹嬷嬷还带着最后的希冀大喊:“殿下!难道您不记得先皇后的命令了吗?老奴不会害您的!”

 

“还有纪殿下!如此阿谀奉承之人,殿下当真要留着他吗?”

 

“阿谀奉承?”

 

他弯弯眼眸,口中念着这几个字,手中转着玉戒,看起来更加温柔。

 

他礼貌含笑问她:“一心为殿下办事”

 

“有何不妥?”

 

詹嬷嬷被拖走了,眼下大皇子府邸一片狼藉,安乐殿的马车也从府邸门口离去。

 

马车内,纪宴霄与姜藏月相对而坐。

 

姜藏月道:“殿下一早就进了芙蕖院。”

 

马车外庭芜和满初一人坐一边,自不会去听里面在谈什么。

 

纪宴霄抿了口茶。

 

姜藏月:“芙蓉是你的人。”

 

马车浅青色窗纱随风飞扬,对面青年温柔的眉眼也如烟似雾。

 

他放下茶盏,将几案上的甜点推向她。

 

风声柔和,马车内青年男女气氛安静,偶有青年轻笑之声,似愉悦至极。

 

“姜姑娘说的不错。”

 

姜藏月眸子淡淡。

 

马车碾过汴京长街,只有轱辘转动作响的声音,那抹云白长衫拂动,若展翅翱翔的白鹤,丹砂作顶耀朝日,白玉为羽明衣裳。

 

“不过我更想知道,姜姑娘为何会救她呢?”

 

他难得想要一个答案。

 

姜藏月很平静:“想救便救了。”

 

安乐殿中,纪宴霄在主殿书房内。

 

月色如霜,窗下的沉香雕祥云纹罗汉床上铺着云白织锦毛毡,身着雪白长衫青年执黑子与庭芜对弈。

 

他神情温润。

 

芙蓉纹路窗半开,清辉月色透过珠帘筛进屋内落在青年眉眼,似淡淡流转星河。

 

庭芜看着这棋局将棋子扔回去嚷嚷:“不下了,没一把赢的。”

 

纪宴霄修长清透指尖落下最后一枚棋子,黑子胜。

 

“殿下今日问姜姑娘什么了?”庭芜有些好奇。

 

纪宴霄扬起一个笑,那双凤眼潋滟动人。

 

不过是问了一些他疑惑之事。

 

当年武安国破的时候与今日芙蕖院没什么不同,也有不同,那日下了好大的雨,殿外的闪电一道接一道,也有好些地方烧起来了。例如母后的凤藻宫,一场大火焚得什么都不剩了,母后就吊死在宫内。

 

那样死不瞑目的人挂在横梁上,因后来的一场雨保存下来。

 

他去的时候——

 

一开宫门就对上那双腐烂生蛆的双眼。

 

纪宴霄提着六角宫灯就这样看着。

 

他听了母后的话去长临皇朝为质子,他听了母后的话说这样可以保下武安的百姓,可到头来却是他的母后挂在横梁之上腐烂殆尽。

 

他回武安那一日是纪鸿羽准许的,说是施恩与他祭奠,可武安的灾难不就是长临皇朝带来的么。

 

所以他那时候明白了一件事,一味的退让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亡国,而他要活下去。

 

入了汴京,成为质子,阿谀奉承,承恩卖笑。

 

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?大抵是没什么了。

 

今日芙蓉私自动手刺杀纪烨煜而任务失败,这样的人本该死了为自己的行为负责。可师父救下了她,以至于在纪烨煜眼底下瞒天过海。

 

他似出神一般落下棋子,直到黑子将棋盘每一格都占满,再无空位。

 

“殿下。”

 

庭芜拧着眉看了他好几眼,殿下看起来是在下棋,但他觉得殿下估摸是在发呆。

 

殿下总有这样无聊的兴趣。

 

庭芜又道:“殿下,芙蓉私自出手,眼下这枚棋子该是废了,往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,纪烨煜哪儿能不怀疑她。”

 

纪宴霄唇角含笑。

 

芙蓉私自出手不过是第一步,她眼下已经是师父的人了,师父向来不做浪费时间之事,唯有足够的利才能让她救下此人。

 

今日躺在纪烨煜怀中的芙蓉,眼神不同了,那是一种平和的算计,棋子成了开刃的尖刀。

 

青年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动着棋子,他知道殿下是在听他说的:“也不知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