循循伊人睽睽

第 98 章(第2页)


轿、三书六礼、明媒正娶……谁跟你在这里玩过家家?” 姜循再次要起身。 半拉窗子被风吹得呼呼摇晃,雪从外间飞入。夜黑雪清,跪在蒲团上的一对男女又抱又打,只剩下半个身子的梓潼神俯眼,慈眉善目地俯视他们。 江鹭抬手间,她直接被他封了穴道。 她动也不能动,满目愤怒,瞪视着他越来越近的面容。 这座昏废神祠,这样紧绷的气氛,这样不合适的时机……姜循满心抗拒。 她的后颈被他冰凉的手按着,额头与他相贴,听他喃喃低语:“你不愿意拜你的父母,是么?” 姜循冷笑:她难道只是这个原因? 但江鹭就这样理解:“那就不拜你的父母。我和我父母也已断绝关系,我婚娶之事,亦全然和他们无关。这高堂二拜,你我便不用拜了。直接第三步——夫妻对拜。” 在这一年的重逢中,姜循其实很多次见识到江鹭的坚毅狠戾。可他大多数时候,都是温和的,心软的,宽容的。他情绪失控的时候并不多,但他此时显然情绪低到极致,已然紧绷得几分不正常。 姜循心魂生出战栗感。 “砰——” 他手掌扣着她,拖着她,拽着她,和她对跪,硬生生对拜。 之后,他解了她的穴。 “啪——” 姜循一巴掌甩了过去。 这么近的距离,他武功又这样高,她几乎不可能得手,但她得了手。 姜循怔愣地看着他被打偏的脸,看到他脸上快速地泛红、肿起,看到他唇角被扇出了血迹。她不知是她力气大得将他打出了伤,还是他本就有伤,只是被她带了出来。 姜循手发麻。 她满目空茫。 姜循看到跪在她面前的青年郎君垂下睫,眼中血泪流下,淌入姜循心间。 大殿骤寂。 深黑的屋顶,深黑的山峰。神 祠前卫士守夜或巡逻,抓紧时间休养生息。神祠内一片寂静,让外面的玲珑踮脚着急。山风乍起,院中的一重篝火避开雪,终于点亮。火星窜起,溅上窗纸。 飞雪落落从殿外飞入,落在他的灰暗血袍上,凝在她的嫣红嫁衣上。二人面对而跪,她茫然地伸手去抚他脸上的血,他低头与她贴额,颤颤伸手搂住她腰。 夜光带着雪粒,在大殿上空漫扬。 姜循哑声:“你到底要什么?” 江鹭闭目:“我要我们是夫妻!” 荒野此景足够荒谬,又足够壮丽。 -- 上元节的杀戮过后,东京开始变得平和。 已经一天过去了,叛军被捉拿,三大禁军将领死了两个,活着的张寂被扣押。姜太傅和叶白联手镇住满朝,商议新政。无论他们如何商议,摄政者都被一锤定音,落在了年少的暮灵竹身上。

 暮灵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了。 起初惶恐不安,后来渐渐生起一些希望。 杜嫣容匆匆忙忙进宫,来见她


,便被兴奋起来的暮灵竹拉拽住手。 杜嫣容不见往日的优雅从容,发髻微歪,衣容有损。可她必须节♀完整章节』” 姜循猛地抬头看向他。 他何其脏污,面容模糊。 可他周身已经不复方才的戾气,江鹭平和无比地朝她笑一笑。一笑之间,他眼睛也跟着无意识地落下眼泪,模糊视线。他自己意识不到,姜循则看得目不转睛。 江鹭平静道:“我问过了,你的毒不是没有一点办法。你是有机会的,只是你自己不要……一直到三月,只要你入苗疆,去找那巫女,你都有活下去的希望。 “循循,我会深陷在凉城泥沼中,会被朝堂的怒火吞噬掉……没有人可以救我,我只剩你了。 “他们对你太坏,而你报仇成功后,就不想活了。我只有把你带出东京,只有和你成亲,我才能把你逼到入苗疆的那一步。你一向心狠,谁也不在乎,可若是我和你有了关系,你也不在乎吗?你必须解毒,必须活下去。你要记得,你我已然拜堂。 “要么,我还没死,你来凉城救我;要么,我死了,你来做我的未亡人。” 他早已说过,他愿为了凉城,付出一切。 可他没有说,他亦愿意为了她,付出一切。 姜循目光锐利,愤怒无比,伤心无比。她仰头怒视,手却环住他腰身兀自发抖。她心口绞痛,咬牙质问:“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 姜循猜到了一些,喃喃自语:“为什么要这么疯,为什么不放过我?不是说给我自由么,这就是你给的?” 江鹭:“我要救你性命,可我救不了一个求死之人的性命。我只有扭转求死之人的决心,才能救她。” 姜循揪他衣领,眼中含着怒意的波光却泠泠似泪:“凭什么这么逼我?” 他伸手抚摸她面颊,抹去她睫毛上的泪珠:“只有你想活下去,你才有可能活下去。我要你来找我,我要你来转头救我。我要你永永远远地欠着我——” 昏殿迷尘,飞雪倾泻。 江鹭跪得挺拔,如雪塑如锋芒。他一只眼睛朝下流着泪,一只眼睛朝下淌着血。而这样的一双眼睛,全然吞噬姜循,摄魂一般: “我自困泥沼,深陷地狱,等你来救。” 他搂着她后颈,摩挲她肌肤,轻柔缱绻,失神诱惑:“你敢不来?你舍得不来?” -- 姜循在寒夜中骑上马,玲珑和简简带着零星几个卫士相随。 姜循骑马在雪中长行,衣袂扬雾乱发迷眼,脑海中满是神祠殿中那跪在她面前、闭目流血的江鹭。 “驾——” 她的马术是他亲手教的,此夜她越行越快,越奔便离他越远。 她忽然想到曾经的大相国寺疯狂的那一夜。 他问她倘若有生路,她争不争。那时她怎么回答的?她想不起来了。而今他把着她的手蒙着她的眼,竟然真的算计一切,一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