循循伊人睽睽

第 71 章(第3页)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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绿露被捂着嘴,从灌木中拖了出来。




暮逊淡声:“杀了扔湖里吧。”




绿露腿软,噗通磕头:“殿下饶命!奴婢什么也没听到,什么也不知道……奴婢、奴婢是姜府的人,殿下不能杀奴婢。”




侍卫们拖起绿露,就要捂嘴杀人。暮逊却忽然回头,目中生疑:“哪个姜家?”




是姜循,还是江鹭?




绿露牙关打颤:“太傅姜家……未来太子妃,是奴婢家中的二娘子。”




暮逊:“你是姜循的人?”




绿露:“奴婢是姜家大娘子的侍女。”




暮逊一下子失去了兴趣:姜芜啊。姜芜的侍女有什么不能杀的?若是姜循或者江鹭,他都要考虑一下,可惜是废物姜芜。




太子对侍女没有兴趣,卫士们不再犹豫。绿露方才见到太子对暮灵竹的狠心,哆嗦得不得了。太子对自己亲妹妹都那样狠,何况她这样的草芥?




绿露绞尽脑汁求饶,痛哭流涕:“殿下饶了奴婢,奴婢不是故意的。奴婢可以报答殿下,奴婢为殿下做牛做马,奴婢、奴婢……”




生死关头,绿露福至心灵:“奴婢知道姜府一个秘密,可以告诉殿下。只要殿下饶奴婢不死。”




暮逊本已背身,闻言,重新回头——




姜府的秘密?他老师府上,还能有秘密?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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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逊带绿露去了湖心亭,答应不杀绿露。




绿露怯怯说:“姜家最近发生了一件事,主人本要把大娘子嫁给贺家,二娘子冲出来,帮大娘子拒绝。那天闹得特别大,主人封了消息,但是奴婢知道,大娘子和二娘子关系很好,绝非外界传言的那样不堪……”




暮逊起身:“你说什么?!再说一遍!”




绿露本来没觉得这个消息重要,她拿此消息求生存,只怕消息分量不够,心中没底。可暮逊表现得这样震惊,绿露生了希望,连忙添油加醋,说起姜家两位娘子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,实则姊妹情深。




暮逊垂着脸,听着侍女的发言,脑中想起自己和姜循合作的最初:姜循说太傅给她中蛊,所以她要报复太傅;暮逊曾给姜芜下过一个圈套,姜循若是和姜芜姊妹情深,姜循岂能不知此圈套?




孔益死了。




孔益死在姜循手中。




昔日暮逊只当姜循为他杀孔益,可若不是呢?




若是为了……姜芜呢?




姜循尚




且报复太傅,难道不恨他暮逊吗?他和姜循合作的前提……当真还有吗?!




暮逊静立在凉亭中,突然受不住地俯下身,手掌按在粗粝的石桌上。他低低笑出声,笑声越来越大,越来越疯狂:“好啊,好啊。姜循,你欺骗孤,你骗的孤好苦。




“如此就明了了。如此孤就明白,为什么你事事帮孤,最后结果,却总是事与愿违,让孤大出血了。孤对你掏心挖肺,你却恨孤。哈,哈哈……荒谬!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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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此刻,姜循已然身在天牢中,隔着牢门,和那贺明面面相对。




贺明见是她来,而不是暮逊来,心中便明白:暮逊要放弃他了。




既然暮逊放弃他,就不要怪他了。




贺明靠着墙,哑声发笑。他笑意怪阴冷的,姜循却也不怕,托腮等他笑完,才凉凉问:“你落到今日,是咎由自取。你笑什么?”




贺明哑声:“殿下当真不来?”




姜循:“你有什么话,我会代传。”




她朝自己身后瞥两眼,贺明看到姜循身后,赫然有太子的人。看起来,太子也不信任姜循,派人监视姜循。




贺明似忍俊不禁:“姜娘子花容月貌,出身高贵,又聪敏无比,何不作出更好的选择?”




姜循:“你若说这些废话,我便走了。”




她起身欲走,听到贺明喃声:“我们一家人,两年前从凉城走出,弃商从文,踌躇满志,几多经营,哪料到会这样。”




姜循语气玩味:“凉城?”




贺明:“姜娘子难道不知?”




恰是此时,狱卒拿来了审问贺明的案簿,交由姜循查看。开封府曾是叶白地盘,姜循也与一些人相熟。看个案簿,她还是有权的。姜循翻开账簿,一目十行,果然发现贺家出身凉城。




不光如此,她看到了贺家弃商从文的发家史——两年前,贺家账簿上,断断续续有钱流入。




贺家族长说是经商所赚,钱却查不到源头。开封府认为,这些钱,可能是私下交易“神仙醉”所赚。




开封府已然查出,“神仙醉”一开始,就是由贺家生产的。贺家明面上,却没有拿“神仙醉”赚大钱的记录。然明面上没有,私下未必没有。不然,这许多笔数额极大的找不到源头的钱,到底出自哪里?




姜循拿着案簿,目如冰雪,和牢中的贺明对视。




姜循立刻转身:“回禁苑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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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嫣容从席上离开,江鹭亦从席上离开。




二人各自寻好借口,自然要私下相会。他们约好在雨花台相见,那几乎是杜嫣容的执念——几个月前,他们就应见面的。




杜嫣容在雨花台的凉亭上等候,听到侍女通报,她扭头,看到逆着光,一个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朝此间走来。




距离尚远,日光又刺,杜嫣容看不清来人面容。然她心跳加速,已然知道这必是江鹭。




在此时,一只只纸鸢飞上天穹,同处雨花台,杜嫣容听




到贵女们的笑声……她们在此放纸鸢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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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循马车回到禁苑,快速行走。她提裙奔跑,抓住一侍女问:“杜嫣容呢?”




……她实际想问,江鹭在哪里。




侍女指了方向,姜循立刻:“玲珑,拿笔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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贵女们在雨花台放纸鸢,想来是想偷窥杜嫣容和江鹭的私会。杜嫣容无奈,却也不好驱逐她们。




她忍着羞意等人,而不远处,江鹭同样听到贵女们的笑声,他回头,看向那些纸鸢。




他目光从纸鸢上挪开,本要再次走向杜嫣容,却在贵女中,捕捉到一道急急奔来的小娘子身影。那人纤瘦,披帛缠发,裙裾若飞,手中抓着一纸鸢,急急跑入草地间。




玲珑都快要追不上她。




江鹭看得几乎出神,目中生笑,他强迫自己挪开目光,告诫自己收敛:此时要务,是感谢杜娘子上个月的相助。




江鹭背过那些放纸鸢的贵女,再次要抬步,听到身后贵女们惊呼:“姜娘子的纸鸢线断了!”




江鹭忍不住回头——果然,姜循才放出纸鸢,那纸鸢在空中漂浮,刷一下断了线。




姜循立在下方,仰望着自己无线的纸鸢。她忽而侧过脸,乌黑眼睛,朝江鹭看来。




江鹭抬头,看着她的纸鸢——红日出山林,烟火绽放夜。




像一个谜面。




众人戏耍,欢声笑语。隔着一段距离,江鹭捕捉到姜循的手段,骨血一点点沸腾:昔日,他和阿宁常玩字谜。而显然,姜循此时出了一个谜。




她画的到底是什么?




江鹭静看着,心间血渐渐揪起:红日出山,是“明”;烟火绽放,是庆,即“贺”。




贺明。




江鹭侧过脸,对自己身旁侍从低声:“告诉杜娘子一声,我有些事,改日再见。”




他要去找姜循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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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嫣容坐在凉亭,静看着变故发生。




没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但是杜嫣容确信自己不会看错——




姜循用一只纸鸢,把江鹭引走了。




杜嫣容垂下脸:一只纸鸢,便能引走小世子?




小世子和姜循……是不是…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