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九十三章·裁衣
陈六儿媳妇很快就抱着一件男衫赶了回来,“幸好我去得及时,要不然就下水了,到时候湿漉漉的,可就麻烦了。”
看着那件熟悉的男衫,盛南锦反而有些胆怯了。她悄声道,“要不……还是算了吧……” 给男子做衣衫是十分亲密的行为,她和季寻汌也不过一面之缘,实在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,万一被人误会了,她还哪有脸再去面对季太太呀? 盛南锦的脸热得发烫。 陈六儿媳妇愣了愣,“您……这是怎么了?” 盛南锦十分纠结。 陈六儿媳妇帮着出主意,“要不然就说是您吩咐我做的?” 她一个嫁了人有孩子的妇人,做这种事就自然多了。 盛南锦犹豫了片刻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,“那就这么办吧。” 两人展开布料,按照季寻汌的衣衫大小比量着开始裁剪。陈六儿媳妇起初有些胆怯,总是不敢下剪子,盛南锦便安慰她道,“你什么都不用想,就算真剪坏了,也不过是块料子罢了,不碍事的。” 陈六儿媳妇壮着胆子剪好了料子,两人粗略比了比,衣长袖长都很合适。 盛南锦十分满意,吩咐道,“你这就把衣服送回去吧,别被人发现了。” 陈六儿媳妇连声答应,趁着没人注意出了船舱。 正好船上没有打发时间的东西,等陈六儿媳妇再次回来,两人便穿针引线忙碌起来。听到动静的彩笺和入夏也来帮忙。入夏年纪还小,只能帮着分线,彩笺却练得好手艺,针脚甚至比盛南锦这个大人还要细密。 盛南锦自愧不如。 一直忙到深夜才总算将前襟包了边。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,盛南锦便道,“这也不是一晚上就能做出来的,咱们先休息,明天再继续,点灯熬油地做针线活,对眼睛不好。” 大家将布料收好,一夜好眠,第二天用过早饭便又开始忙碌起来,这次连船婆也过来搭手,几个人说说笑笑,枯燥的旅程都多了几分滋味。 顾铭几次路过门前,听到船舱内的笑声,都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来。 他快步去了船尾,敲了敲舱门。 里面很快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,“是谁?” 顾铭低声道,“是我。” 对方显然一愣,快步打开了门。年轻的男子面貌清秀,一身朝气。他笑着向顾铭行礼,“伯父,您怎么来了。” 此人便是季寻汌的知交好友,姓杨名晗,家居江西景德镇,家里有几个窑厂,专门烧制瓷器。自他祖父这辈起,烧窑手艺已经非常了得,常年往内务府供奉,家族兴盛,对后人的期望自然就高,因此从杨晗父亲开始便都读起了书。杨晗是少年举人,承载一家人的期待,年纪轻轻便被放出来历练。 顾铭与杨晗的父亲私交很好,两人年轻时还曾酒后定下儿女亲事,可惜最后都生了儿子,这件事才彻底作罢。 杨晗客客气气地将顾铭请进了船舱。 顾铭一眼就看到桌上的书,知道杨晗刚刚在读书,他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,“这船小了些,倒是委屈了你。” 杨晗道,“伯父哪里话,能跟您同行金陵是我的运气,怎么会委屈呢?” 顾铭道,“你对今年的科举有几分把握?” 杨晗读书刻苦,才学也很不错。不过他始终记着父亲对自己的忠告——山外有山,人外有人,切忌骄傲莽撞,小瞧他人。 他低调地道,“要说把握,不敢说十足,但也有五六成吧。这种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,我只能保证尽力做到最好,至于能否金榜题名,就要看老天肯不肯成全了。” 每一届科举的主考官、考题都对考生有非常大的影响,谁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考上。 杨晗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见识,已经非常难得了。 顾铭道,“你能这样想,那就很好。和你同行的年轻人姓季?我看他彬彬有礼,举止有度,看似也是位稳重有才学的人。” 杨晗道,“您说寻汌吗?若论文采,我是最服他的。他家在句容县也算有头有脸,他二叔便在朝中为官,如今已经入了六部,算是很受器重了。” 顾铭对这些倒不怎么感兴趣,闻声也没放在心上,他提醒杨晗,“船舱窄小,你们若是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