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 C32.溶於雾中.其之三十二

 “菅野警官，恭喜你，你现在已经成功患上了锁骨中1\/3骨折，很疼，对吧？”宅间将手中的小锤子往桌子上一搁，然后拿起另一份诊断报告仔细端详，“我想告诉你，菅野警官，你现在所遭遇的病痛，灰原早就已经经历过了，所以我希望你能在你死前好好品味一下她当时的感受。” 

 躺在手术台上的菅野没有回应，因为他已经顾不上回应了——宅间方才用锤子和凿子硬生生地凿断了他的骨头，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时发出的脆响，这种感觉可一点儿也不友好。 

 现在，他的左臂已经完全没办法动弹，但凡挪动一下，哪怕只是稍稍抬一下肩膀，左肩的内侧都会火辣辣的作痛。 

 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疼痛，而是来自于身体内部，骨头和韧带之间传来的剧痛，他对这种疼痛束手无策，只能默默忍受。 

 在此之前，菅野还面对了宅间的各种折磨，窒息、抽打、语言上的暴力——宅间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，看的出来他对自己折磨人的技巧十分满意。 

 而现在的菅野既麻木又疲惫，他也不确定自己还能咬牙坚持多长时间，或许他下一秒就会晕倒，亦或是由于精疲力竭倒头睡着。 

 他得休息，他得恢复力气。 

 可他立刻便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，因为现在闭上眼睛实在是太危险了，或许这就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瞥——他很有可能一睡不起，就此长眠。 

 菅野的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疯狂的念头，他已经想到宅间将会如何处置他的尸体，用切割机切成碎片打包倒进遥远的大海，亦或是埋进深不见底的土坑，无论是哪种处置方式，他都很难被人发现了。 

 这种下场无疑是悲惨的。 

 然而他现在却没有办法改变现状。 

 唯一的希望就是灰原和佐藤能在他被杀害之前赶到这里。 

 提起灰原...... 

 菅野回想起他当初第一次见到灰原时的场景。 

 可怜的少女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，皮肤冰凉，处于失温状态，十分危险。 

 菅野不禁去想，假如他当时没有救下她的话呢？ 

 如果没有救下她，他此时会被绑在宅间的手术台上吗？ 

 或许不会。 

 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，如果没有灰原的“卧底搜查”，菅野也不可能得知山户杏实的身边还隐藏着一个宅间俊次——也许他早晚能够发现这号人物，但绝对不会是现在。或许那个时候，菅野已经查到了相关证据，从而不需要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将宅间引入圈套...... 

 但也保不齐在此期间会不会有其他人遭他的毒手。 

 将这种惯犯放在世间实在太危险了，随时都有别人成为他的刀下亡魂...... 

 再往前想，菅野突然意识到，或许他都见不到潮风公园的事件，如果没有灰原，他应该已经被掩埋进涩谷市政大楼的废墟里了，毕竟是这个女孩儿远程协助她拆掉了森谷帝二设置的炸弹，是这个女孩儿救了他一命。 

 “呼——” 

 宅间的声音忽远忽近，菅野打起精神，却依旧被疼痛困扰。 

 “让我看看，接下来是......肘部关节骨折。”宅间合上诊断记录，仔细地端详起观片灯上的x光片，“嗯，菅野警官，通常，后关节骨折都是由外力造成的，尤其是暴力，或许是摔跤，或许是遭到殴打——你看，灰原的x光片，这个位置，已经发生了明显的位移，你知道这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来说有多疼吗？ 

 临床上，我们把疼痛分为五个等级，而这种程度的骨折，基本可以归为四级甚至是五级，简单来说，就是持续性的剧痛，不吃止痛药就没办法忍受的疼痛。我觉得，灰原并不是第一时间去就医的，而是在实在忍受不了疼痛的情况下才被你送去就医，这才检查出她因为你的暴力而骨折。 

 在此之前，我想她没有吃过一片止疼药，就硬生生的撑着。小孩子都是这样，不敢说，只想着在心里藏着，但这不会改变任何事情——我之前曾经遇到过一个小男孩儿，他因为长期接受暴力，已经没办法对疼痛做出反应，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，我都不想回忆他到底遭遇了什么......” 

 宅间站在墙边，抬起头，开始挑选他的“武器”。